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改革开放是好的。这么多年下来了,赞歌是要唱的,但是调子不要唱得太高。经验要总结,教训也不是没有,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惟一标准。
我是一个从来没有读过大学的人,但是我经历了很多。有时候想想,年龄代表着一种经历,真是个好事情!
我现在60多岁了,看看现在的大学毕业生,再回首我的经历,我可以说我读的也是大学,是社会大学。因为,我在社会经历得多了,是一种财富。现在的我可以这么说:我们曾经的经历,你们现在年轻的一代没有经历过。
我这样的人,按20世纪60—70年代的就是“根红苗子正”,那时还有成分出身,我至少不是地主、富农出身,惟一的问题就是一个嫡亲的堂哥逃去了。
那时没有机会读书,于是我十几岁就到了农村,16周岁就加入了中国党,在一个公社里兼职团委,主职是农民。
1971年,公社里有个手工业社要招会计,我就去当会计了,每月工资是30元,全年360元,很不错了。这是我脱离农民的第一步。
记不清是1975年还是1976年,我积极争取工农兵大学生的资格,连我在内,公社总共推荐了三个人,但是最后还要淘汰一个人,结果我被淘汰了。虽然这是很早以前的事,我现在想起来还要流眼泪。
在推荐的三个人里,一个是烈士子女,一个是公社革委会副主任女儿,就我一个没有背景。不过,那个时候我已经是公社团委还是党员,各方面都很出色。我和烈士的子女是正式被推荐出来的。
不过,公社革委会副主任是有经验的,他知道当上“工农兵大学生”就变成城市户口了,一步之遥,是不得了的事情。他也知道总共就两个名额,烈士子女是肯定要被照顾的,自己的女儿要当大学生就必须挤掉我赵林中。所以他写了一封信给诸暨县招生办公室,信的题目是“赵林中毒药长江”,很耸人听闻的。
“毒药长江”是件很好笑的事情。一天,公社血防员对我说“灭钉螺的药要运过来了,你们手工业社的天井借我寄放几天”,我就同意了。
后来公社卫生院院长、供销社社长知道这件事情了,就对我说,“林中小鬼,灭钉螺的药药鱼很好的,你有天井的钥匙,你拿点药出来我们药鱼去”。我年纪比较轻,觉得挺好玩的,也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。
药鱼那个晚上,我们在上游投药,等鱼被药晕了,就到下游找个合适的位置等着抓鱼。但是水太急了,被药倒的鱼都流到下游才翻了白肚。我们折腾到将近天亮,一条鱼也没有抓到。结果下游牧牛的村民倒抓了很多鱼。后来这件事上报到公社,公社认为是上游有人药鱼。
事情一查,很快就查到药是我拿出去的。这件事情过去后,我也没放在心上。后来到了推荐工农兵大学生时,北京外语学院的招生老师打电话到公社找我去谈话。谈完话后,很多人都来祝贺我,说北京外语学院以后出来是要当外交官的,所以就要来找你谈话,看看你的长相,看看你的脑子灵不灵。好了,我就开始做梦了:第一,我要变成城市户口了,第二,我不用待在这里了,一下子就上升到北京去了。
公社革委会副主任知道这个事情后,认为他女儿肯定危险了。于是,他便写了那封信,他认为这溪水是流到钱塘江,最后流到长江里的。
后来,“”粉碎了,形势发生变化。我被调到县二轻局。到了二轻局后,我负责出简报,简报被浙江省第二轻工业厅的领导看到后,就想抽调我到省厅处工作,省里为此发了三道调令。这时我的心又被吊起来了,我想要是北京去不了,去杭州也是好的,省里的人还对我说可以解决城市户口。不过,那个时候县二轻局一直不放人。
为了能够到杭州,能够把农村户口转为城市户口,我去了局长家。到了局长家,我说局里对我很好,但是我到杭州后我就可以转到国家户口了,能直接领粮票了。局长当时很惊讶,说你竟然还是农村户口,那你在我们这里转转就好了。
局长话虽这么说,但是我根本不相信,因为那时转个城市户口实在很难。没想到,几天后局长让我填写了干部履历表。填完这个表后,我才知道自己被转为人民武装干部了,不仅户口转了,还成了国家干部。
1984年,我又被调到诸暨县委办公室,干了两年。但那个时候有个说法:“有文凭的要补水平,有水平的要补文凭”。当时有个机会考干部专修学校,可是我们这代人,真是生不逢时,赶上“文化大”,没有多少基础。语文考了80多分,那算是好的。数学呢,考了28分,也是蒙的,因为有选择题。
考不上,就没办法了。但在县委办公室呆着太宽松了,没有压力的,每天中午还有午休,午休这个毛病到现在都还没有改过来。那时,我给一个领导当秘书。有一次,他请我们这些身边的人到他家里吃饭,也喝酒,借着酒劲我们几个年轻人就说,你的年龄也大了,趁你在位的时候,也给我们提一下。因为当时,领导提拔身边秘书的情况也是有的。但领导说,这个问题他也想过,但他要保持好晚节。当时我们的心里就有数了。
有一次,我们几个人在私下议论,如果这样下去,还不如去企业干。那时的国有企业也是很厉害的。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自己想去哪个哪个厂。问到我的时候,我说,第一志愿是到诸暨绢纺织厂当党委委员,也可以兼一个工会主席。第二志愿是到诸暨毛纺织厂当党委,我想上面还有,没太大压力,应该能胜任的。当然我们那是私下里讲讲,国有企业的领导,也像国家干部一样,是要组织任命派遣的。
真的是没有不透风的墙,我们私下里的讲话被县委办公室的一位主任知道了。有一天,领导找我谈话,“听说,你想到企业去”。后来又说到国营诸暨针织厂领导要调整。当时,我只是心里想,我的理想是去绢纺织厂、毛纺织厂这样大一点的厂,诸暨针织厂听都没听见过。而且以为是领导随便跟我聊聊,实际上组织上已经决定了。过了些天,计经委领导对我说,赵林中,我陪你到一个地方去走走!那时,陪领导去企业还是蛮多的,所以就和他一起骑自行车去了。
针织厂在一个小弄堂里,地方很小,厂房、宿舍全在里面了,人称“七十二家房客”。两层的办公楼,一楼二楼间有个厕所,好臭啊!到了办公室,计经委领导叫了几个人,随即拿出文件说,“今天我是陪赵林中到这里来上任的……”
当时我的脑子一片空白,就感觉是领导把我骗过去的。后来才知道组织程序是允许的,因为我是党员。
那也能叫厂啊?那时居民的猪、鸡都是放养的,就在厂门口晃悠。大门前面是浣纱江,江边住着三个乞丐。天好的时候厂门是厂门,洪水来的时候,厂门就变成闸门,洪水一过,全是黄泥和垃圾。
当时的诸暨国营针织厂在一个弄堂里,在诸暨没什么名气。那个时候有百来个员工,300多万元资产,300多万元负债。组织调我过去的主要任务是扭亏为盈。
既然是组织安排的,我就好好做。我到厂里第一件事就是开了个会,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表决心:“我既然来了,头发披散了。”诸暨话的意思就是豁出去了;第二句线人的国有厂,我听说你们都有关系的,但是人人都有关系等于没有关系”。意思是,我不来管你们,我只管工作。”
开完会后,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全厂大扫除。因为,我到这个厂第一眼就看到一头母猪在大门里转悠着,而且通往二楼办公室楼梯口的那个厕所,不管谁来都要先闻臭气。我就说把厕所关了,再宣布母猪不准进厂。这种做法和海尔的张瑞敏差不多,他进海尔首先说的就是“不准随地大小便”。你们不要笑,这是那个年代的真实写照。
“若要富,做坯布”,做出的坯布出口或者卖到深圳等沿海城市去。这时,有人建议我做坯布,他也给我介绍了一个经营管理人才叫蔡杭森。
赵林中必须做到两件事:第一,成立一个集团公司,名字必须有“纺织”和“集团”四个字;第二,联系好。
我永远记得蔡杭森给我喝的第一罐可乐。在宾馆里,他“唰”打开冰箱,“啪”打开可口可乐的拉环,对我说“喝”,不用客气。那个姿势啊,真是气派!我接过可乐第一口喝下去后,可乐的气从肚子里涌上来,我打了个嗝,心想:啊呀,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好喝的饮料啊!蔡杭森到客户那里去,不是发香烟,而是一下子就扔上几条万宝路。我当时想:“在诸暨要送五条香烟是要隐秘一点的事情,你们在特区怎么就这么随便?”后来他和我说,“在这里送五条香烟,就跟在诸暨分一根香烟给你抽抽是一样的”。还有他教我用一次性打火机,我怎么都学不好。吃一餐饭5000块,还给小费……
我们这次出差总共是7天,回到诸暨一算账总共赚了60万元,纯利润就有50万元。1987年的60万元价值是比现在的600万元还要高,这个时候离集团公司成立还不到半个月。这个事情在诸暨可是不得了啊,财税局以前从来不来我们厂的,那次以后就来了。那时我们诸暨有个绢纺织厂,是国家二级正规企业,工人二三千人,年利润是100万元,但我们一个员工100多人的小厂,一票生意就净赚了50万元,这仗打得相当漂亮。
第一桶金赚到了后,我决定不再做老行当了,我认为要扭亏为盈必须“出奇出格”。我没有做生意的兴趣,当年我就在厂里的车间搞承包。把车间承包给车间主任,车间主任对外就声称是某某厂的厂长,但是“厂长”签合同的话还是需要我签的,因为他没有法人资格,这就是模拟二级法人。这是国企改革的第一步,是国家提倡的。
搞承包,第一年很灵的,有一个漂染车间,按我们签订的协议我要奖给主任2万多元钱。这件事情在诸暨县城里闹得不得了了,全城人都议论纷纷,但是我不管,我认为这本来是个亏损厂,我只要扭亏就好了。
我奖2万元给车间主任的事闹得很大,后来诸暨分管工业的副县长派了一个秘书下来调查:为什么针织厂扭亏为盈了,职工收益提高了,对赵林中的议论反而多起来了?后来这个人发了一个政务简报,认可我的所作所为,我才没有吃苦头。
国有企业条条框框在那个时候有很多,做起事来有些缩手缩脚。不过,我当时思想还是比较激进的。我记得当时有几句很“”的话。
国企里有一句话“职工的事再大都是小事,企业的事再小都是大事”。我不认同这种看法,我觉得应该是“职工的事再小也是大事,企业的事是大事就是大事,是小事就是小事”。实际上是契合了现在的“以人为本”。1996年,我们把围绕思想工作所确定的规章制度进行系统的总结、分析、归纳和整理,形成规范的《富润控股集团经常性思想工作条例》,总共六十一条,简称《六十条》,涉及职工结婚、医疗、福利、退休、入伍、立功,以及家庭纠纷、生老病死等,涵盖职工生产劳动、工作学习、家庭生活、人际关系的方方面面,被誉为“枫桥经验”的企业版。
当时还倡导“企业得大头,集体得中头,个人得小头”。我当厂长后,觉得这口号是漂亮的,但是要按这么操作的话企业肯定要亏损,于是我倒过来“个人得大头,集体得中头,国家得小头”。这个话,直到前几年我参加全国人代会,叫我回顾国企改革的事,我说了这句话,代表们听了都大吃一惊。我细一算账,要是把三者利益分配关系算成100%,国家得32%,集体得33%,个人得35%,我们是国有企业,那集体的33%也是国家的,总共加起来国家还是得65%。国有企业太死了,应该向个人倾斜点,把他们的积极性调动起来,这样国家才能得大头。
还有一句也要倒过来,“大河有水小河满,大河无水小河干”,我说这也不对,要“小河有水大河满,小河无水大河干”。
紧接着小平同志发表南方谈话。我一对照,觉得我这条路是走对了。这是“改革”。所以当时还有人。